【观察日志】
先来说说尉斢的情况吧。尉斢昏倒之后,就被我送往管理局了,根据调查结果,他应该是在最近觉醒了能力,初步确定为“读取记忆”。
通过触碰对方身体,可以取得一部分的记忆碎片。不过,因为尚且处于能力初期,加之尉斢长期私自注射不合规定计量的抑制药,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体内“根”的紊乱,导致能力的轻微失控。
他在温室花园内触碰了晴苍身体,像是不自觉地应急反应一般,发动了能力。
晴苍也在接触过程中感受到记忆被读取了。
“两个人的故事混杂在了一起,感觉有点难分辨。不过,我姑且可以试着说说。”
晴苍也被我一同带到管理局做了口供。针对记忆部分,他是这么说的:
“一个好像尉斢的人,在对无辜学生施暴时,无意间读取了对方的记忆。对方也能感受到记忆被提取,就慌张地喊他‘觉醒者’。尉斢对此很生气……不对,应该说是惊讶又慌张吧,就越打越凶。这个时候郁正和,也就是你出现了,还和他说了些什么。嗯……就到这儿。”
晴苍皱着眉头,看样子是只读到这些记忆了。
我便告诉他:这件事应该发生在9月初,也就是刚开学那会儿。我对尉斢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希望他能去管理局做觉醒者的检查,不过他反应激烈,从此以后就对开始非常仇视我了。当然,他也不敢揭发我,他担心我手上有证据。
晴苍倒是能明白尉斢有这样激烈反应的原因,很快便接过话题:“我知道了,因为他本来就很讨厌觉醒者,当他发现自己居然也变成觉醒者时,心里一定是五味杂陈的吧!”
听他这么一说,我在心底暗自高兴:很厉害,居然还学会成语了,书没白念呐!
不过,晴苍似乎不太能理解,为何世上会有人如此讨厌觉醒者。
面对这样的问题,我无法准确回答,只能告诉他:人和人之间的思维方式,难免会大相径庭。
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而后又继续提出疑问:“那我还是不太明白,你为什么要让俞彼去引他?而且听尉斢的说法,应该从开学起就有了。”
这个问题很好回答,简单地说就是想要让尉斢吃点苦头。
当然,这显得太轻巧了,我没有这么回答。
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了,我便大胆地向晴苍全盘托出:我承认,这里面含有些个人恩怨,尉斢那小子做了太多错事,却没人让他受罚。引他去俞彼那儿,一个是为了让他受点苦;另一个是为了制造点事端,让俞彼好好看看你,便于我向她引荐你。
晴苍听了两手抱胸,不太高兴:“……果然,我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。”
我对他在这几天里遭遇的事情感到抱歉,但这些经历也可以说是一种社会化过程,相信晴苍也从中学到了不少。
我又问他另一个人的记忆,他垂下头,看上去不是很想说,但最终还是开口了。
“另一个人在一夜之间屠了整个村子……”
啊,这是晴苍的记忆,他自己也感受到了。
“我听爷爷说过这个事情,当初刚到收容所时,我还丝毫不记得,但渐渐地我开始在梦中看见这些记忆……太可怕了,我一直想把他们忘记,但尉斢又让我记起来了。”
他捂住脑袋,声音竟然颤抖起来,我看见他眼眶湿润,眼睛怔怔地看着桌面。
“不是我杀的,但确实是我杀的……”他说道,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桌面上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。
我只能拍着他的肩膀安慰:我知道的,是你的影子在作祟。
在这之后,晴苍就开始主动询问我图书馆的事情,希望能让俞彼带他训练。
我想,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吧。
见他还是一脸消沉,我便顺嘴说了句:这次事件多亏了你的帮忙,我会和队长夸奖你的。
听到这句话后,晴苍的表情马上翻了180度,那副期待的兴奋表情,嗯……要说我的话,就像只等待奖赏的狗吧?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9月18日(周二),申知中学。
新闻社的通稿贴满了教学楼里的布告栏。文稿是周一发布的,一经贴出就在全校范围内引起了轩然大波。新闻社的社员们也理所当然的被叫去问话了。
不过,这些通稿至今还贴在原处,就意味着新闻社的各位没有被追究太多责任了,甚至将通稿的内容当作一种事实。
原因在于,尉斢从9月14日(上周五)开始就销声匿迹了。更令人惊讶的是,他在周末就非常迅速地办理了退学手续。校领导对此既惊讶又暗喜。
而主动退学的原因,是尉斢承认了长期以来的暴行,并且还承诺将赔偿相关人员一定的损失。学校层面当然也受到了一定处罚,但总比咬不下尉斢这根硬骨头好。
“我都能想象教导主任一边挺着油肚,一边用手帕擦汗的样子,他一定嘴上说着抱歉,心里喊着好耶!”朱显真兴奋地拍桌称快,桌上的果汁都差点被他震翻。他手中还高举着属于自己的相机,那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。
祝国庆社长默默点头:“好了好了,你虽是一大功臣,但也别太嘚瑟了哦!看看那边的影子英雄,人家多低调呀!”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向角落里的晴苍,这位刚回过神来的矮小少年,只是尴尬地笑笑。
“哎呀,来说几句吧!”朱显真在凌乱的纸堆里抽出一沓纸,卷成棒状,举到晴苍嘴前。
一旁的王熠也笑着用手肘碰碰晴苍,示意他说些助词。
晴苍接过卷纸棒,起身环顾四周。
这里是放学后的新闻社,几张桌子拼成一张大桌,上面凌乱的放着各式零食和果汁。本应堆在桌上的纸堆,全被搬到四周的地面上。因为没有多余空间摆放凳子了,有人甚至直接坐在报堆上,软软的,还挺舒服。
显然,这是一场“庆功宴”了。参加的人除了祝国庆社长、朱显真、郁晴苍和王熠外,还有申知中学新闻社的其他6位成员,这份通稿的制作也有他们的功劳。
晴苍轻咳两声,说道:“额……我觉得新闻社的各位真棒!”
众人哄堂大笑。
“说的什么呀!”
“我们的影子英雄是在害羞吗?”
晴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至于“影子英雄”,是新闻社的各位给晴苍起的外号,甚至还写进了通稿内。原因是,晴苍主动挑战尉斢,虽是无意之举,但却像影子一般推动了整个事件的发展进程,也帮助新闻社取证,揭露尉斢的恶行。
“不过,我们做的事情或许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尉斢退学,毕竟他周末就办理手续了,而我们周一才刚整理完材料发出通稿。”祝国庆社长显得很冷静,这话虽然有些泼冷水,但也确实在理。
他又活跃起氛围来:“各位,我们新闻社的宗旨就是‘忠于事实,传递能量’,感谢大家的参与,你们用实际行动维护了信念!”
说着,祝国庆社长高举纸杯,众人也跟着一齐举杯欢呼。
在座的诸位里,也就只有晴苍知道尉斢退学的真正原因。
尉斢当然不是单纯的因暴力行为而退学,而是因为觉醒了超能力,被送往了某处收容所。听郁正和说,“读取记忆”的能力非常稀有,对管理局的各项工作有着重要帮助。
“庆功宴”结束后,晴苍不忘提醒各位早点回家。
毕竟晚上六点,是图书馆妖精睡醒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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